永棣

随心所欲
Farewell,2014

【盾冬】密码 05

 

 

密码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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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在向尊敬的丹·布朗先生道歉。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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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待会儿得步行一段路程。”他们正行驶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有颠簸的颤音。“你知道的,弗瑞肯定会去查可疑的车辆。”

史蒂夫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颈部蹭过巴基的外套。

 

布洛涅森林其实是个公园,里面树木茂密,铺满了蜿蜒曲折的小道,但到了夜晚,却成了一些人独有的展示平台。

公园里幽暗朦胧,空气里飘散着灰色的絮状物,暖色的车灯形成一道光束,只能勉强照亮前方乳白色的鹅卵石。

史蒂夫能闻到树枝折断后的木头香味混杂着各种劣质香水。

“史蒂夫,”巴基把头朝他转过来了些,“待会儿可能会...”

巴基的声音被一阵刺耳的欢呼声瞬间淹没,史蒂夫抬起头,只来得及看清车灯前五颜六色的幻影和一些裸露的器官,就被一股力量拽向一侧。

一只涂着黑色劣质指甲油的手扯着他的领口,另一侧的脖子被勒的生疼。妖艳的红唇,小巧的鼻尖,勾人上挑的眼尾,绿色的眼睛。

“抱歉。”史蒂夫尽可能轻地推开对方,在机车的轰鸣声中与她拉开距离。他听见一声慵懒沙哑的笑声,随后她把另一个男人的手覆上自己的饱满的胸部。

 

欢笑声和若有若无的低吟声暂时性的落在身后,史蒂夫这才回过头发现巴基被抓乱的上衣下摆和右脸颊上一个鲜艳的唇印。对方没有说话,手紧紧握着把手。冷风灌进史蒂夫散开的领口,刚刚被勒住的地方有些刺痛。他看着那个唇印,看着它湿润且闪着光泽。

 

他放下挽起的袖子,把袖口拉到掌心,对准了那个碍事的红色目标。

巴基被吓了一跳,头部像触电一样一下子弹开,车头也小幅度的晃动了一下,但他随即又意识到那是史蒂夫的手,绷紧的肩膀微微向下。

“谢了,伙计。”在史蒂夫满意地收回手后,巴基轻轻开口。史蒂夫还是没说话,沉默的把袖口卷上去,自然地圈住巴基的腰,后者也配合地挺直了背脊。

 

风很大,带着春末的凉意,身侧的树木张牙舞爪似鬼魅,匍匐着靠近他们。史蒂夫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弗瑞有没有追踪到他们,但是他现在紧贴着巴基的后背,感到一股平静,那种神经突然放松后的疲惫感如山洪崩塌席卷他的意识。

 

“抱歉。”史蒂夫闻声抬头,看见对方同样疲倦的侧脸。他说的很轻,几乎被风裹挟走,让史蒂夫怀疑刚刚的只不过是意识模糊造成的幻听。直到巴基又说了一遍。还是很轻,但是史蒂夫看见他微启的嘴唇。那几个单词就像是偷偷溜出来一样。

“没事的,”史蒂夫收紧了手臂,下巴搁在对方肩头,“我们会搞明白的,我会陪着你的。”

巴基感激的捏了捏他的手臂,被史蒂夫勒令放回了把手上。

 

他们又经过了几个“小聚会”,终于沿着隆桑大道向西驶离了布洛涅森林,向着阿克索街奔去。

一路无话。

 

机车的轰鸣声最终消散在一条阴暗的窄巷里。巴基恋恋不舍地把它藏在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回过头打量着史蒂夫。

“你的头发太明显了。”他开口说。

“呃,抱歉?”

巴基若有所思地抓抓脑袋,脱下了自己的藏青色的连帽衫递了过去。史蒂夫愣了一秒,随后赶忙脱下自己的衬衫。两人站在幽暗的小巷里,脚边是大大小小的纸盒子和塑料袋,也许有几只灰黑色的老鼠,灯光照不见它们,也照不到他和巴基。

 

“喔,你可真结实。”巴基上下耸肩,发现衬衫能随着自己肩的晃动摇摆,穿在自己身上宽宽松松的连帽衫在史蒂夫身上却是正正好好。巴基把袖子卷上去,再把衬衣下摆塞进黑色修身长裤里。他转身走向大道时叮嘱了一声。“把帽子戴上。”

 

 

暖黄色的街灯投射下一个个锥形光束,而他们是走在光影下的路人。现在已经是凌晨,然而街头上还有零零散散的游客,举着相机在拍照。也许不止是游客吧,史蒂夫暗暗地想着,他曾经也在半夜里爬起来,在酒水和香烟里挣扎了许久,最终只是出门散散心。那是新西兰的夏末,晚上有些许凉意。他不想穿行李箱里的外套,就披上了一条手纺的毯子。离他酒店一个路口外是个酒吧街,三三两两的小年轻们带着口音说着什么,他没费力去辨别,只是慢悠悠的晃荡着。酒吧街的外围是海滩,上面漂浮着几艘小游艇,放着富有韵律的爵士。史蒂夫远远地看见栏杆边上趴着两个人,他们站在灯光外,远离他们的朋友。棕色短发男人的手里握着一个岩石杯,酒已经见底,看上去有点醉了。金发男人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手却稳稳地扶助眼前的人。棕发男人又说了句什么,酒杯从手里滑落,他们吻到了一起。

 

 

“我对郇山隐修会有所耳闻。”巴基转过头,棕色的发丝垂在耳畔,让他有一瞬间晃神。

“但是你知道的,酒吧里的人什么都谈,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他把那一缕棕发梳到耳后。

“说说看。”

“我记不得了,当时我已经在意识的边缘徘徊了,只是一些字眼,什么圣殿骑士团,十字军东征,圣地,还有什么,呃,圣杯?”

“看来酒吧里藏着不少狂热爱好者。”街边的建筑开始变得高大,工厂和公司大楼越来越密集,人却越来越少,整条大街空荡荡的。

“隐修会在耶路撒冷成立,目的是为了保守一个秘密,一个国王的秘密。在当时,隐修会得知希律圣殿的废墟下藏有一批文献,而这批文献可以用来证明国王的秘密,为了把这批文献挖掘出来,他们成立了一支武装队伍——圣殿骑士团。”

巴基点点头,绿色的眼睛谨慎地扫过街道,后又集中在史蒂夫身上。

“而我猜那批文献说的这么神乎其神,最终会和圣杯扯上关系。”

 

史蒂夫扯了下衣领,帽子的重量让他一直觉得颈部被若有若无的向后勒着。

“是的,”他搜刮脑内庞杂的信息,想要尽可能简短又清晰地解释来龙去脉,“那些文献只是圣杯宝藏的一部分,圣杯不是个杯子,这是一个常见的误区,但是那些文献揭示了圣杯的真正含义。”

巴基没有接下他的话,而是停下了脚步。

阿克索街24号,苏黎世存托银行。

 

他们一前一后走向那个大楼。厚重的金属大门外装饰着大理石石柱,显得有些奇怪。大门上方有一个摄像头,红色的灯光带有一丝警告。

巴基环视四周,只在石柱上发现一个三角形的小孔。

“看来我们并没有别的选择。”他回头看了眼史蒂夫,把钥匙插了进去。

厚重的大门从中间裂开朝门内打开。一盏盏浅蓝色的壁灯缓缓亮起,引导着他们走进这个巨大的金属仓库。

“有什么能为二位效劳?”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高瘦青年在前台后站起来,双手合握挂在腰间。偌大一个银行竟只有一个青年坐在前台。

巴基也有些疑惑的扫视一周,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举起手里的钥匙。

那青年马上理解地颔首,平举右手示意他们进入侧门。

 

 

“探\长!”对讲机响起,整个馆长办公室的警\员都转过头来,弗瑞马上掏出抓在手心。

“查到了?”

“组员在一个巷子里发现了巴恩斯留下的交通工具,现在正派人过去。”

“好的。”弗瑞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抬腕看了眼手表。

 

 

 

“万恶的资本主义。”史蒂夫在踏进侧门的一瞬间就禁不住感叹了一句。房间中央放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镶边木桌,简洁大气,上面摆着一些糕点和两杯冒着热气的茶。靠近中央铺着一条地毯,四周是木质墙壁和深色暗纹壁纸。

巴基略过他走向房间深处的传送带,在宽大的平台旁边是个向外突出的平板,又是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孔,小孔旁边是个电子显示器,上面有十个空格,对应的是十位数账户密码。

“斐波那契数列?”史蒂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的身后,帽子被摘了下来,露出乱乱的金发。

“也许吧。”他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点上平板。

“就这么简单?”史蒂夫看着屏幕,由小到大的依次排列的数字有些重影。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他摁下了确定。

 

一开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时间在一瞬间被延长,直到那个绿色的正确跳出界面。史蒂夫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他静静站在巴基左后方。今晚激动人心的事情太多,眼下的这个正在运行的金属机器令他提不起丝毫兴趣。他相信如果密码错误了,他们也有办法把那个该死的箱子找出来,他甚至觉得用暴力解决这个金属牢笼都不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砰的一声巨响,侧门被打开,总有人在关键时刻来打断他们,那个被揍翻在地的警\员,面前的这位健壮的中年男子。

史蒂夫手里托着一个小巧的带有玫瑰雕刻的手工盒子,那个被转轴带动着的笨重机械手臂在仓库中搜寻了很久,才把装有这个精致的盒子的保险箱找出来。

 

那个中年男子在看清史蒂夫手里的东西后顿住了,史蒂夫谨慎地把盒子朝着自己方向收拢。

“我是负责这里的夜班经理。”那人马上露出官方的笑容,简直无懈可击。“我想你们有麻烦了。”

 

 

“我依旧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他。”史蒂夫压低声音,快步走在金属通道中间。周围很暗,只有几个员工工作间亮着灯,提供着仅有的光源。

“我也不知道。”巴基同样压低着声音。绿色的大眼睛又一次打量起眼前的中年男人。

我是朗姆洛,当时对方这么介绍自己。他不算高,但很强壮,修剪贴身的灰色西装勾勒出他结实的手臂。黑色的头发向后梳起固定,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有一丝异国的坚硬。

“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来帮我们?”

“商人们有他们自己的法\律,我猜。”

银行里的储存物品是受隐私法保护不受警\方检查的,储物取件的操作是完全的数字化,其保密工作世界闻名。但是朗姆洛完全没有必要来帮助他们。银行的保密性并不会受损,顶多只会在报纸的某个版面重复出现几次,之后更多的新闻会遮盖掉他们,新鲜事,人们喜欢新鲜事。就像小时候住在那种村庄里,每个人都会去讨论街角新搬来的那户人,他们会一直讨论,卖菜的会,屠夫会,拉车的会,直到湖边又搬来一户人家。

 

 

“来,快上来。”朗姆洛打开一个银行小型装甲车的货仓,催促他们进去,他自己则是快步走进员工工作间,利索地脱下西装外套,扯下领带,套上墨绿色的司机专用夹克衫。

史蒂夫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面坐下,周围叠放着大大小小的金属箱子,把他困在中间。巴基蹲在车尾的双开门边,两手撑着车门。

“雅克是我的挚友。”朗姆洛没有看巴基,忙着解下手表,扣上一顶黑色磨边鸭舌帽,后者闻言换了下重心。

“我看见了新闻,也看见了你们的通缉令。”他走了过来,把一侧的车门关上,巴基不得不挪到另一边。“我想你和雅克感情这么深,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所以我决定看在雅克的面子上,帮助你们。顺便一提,我对雅克的遭遇深感抱歉。”说罢,他动手合上另一侧门,却被巴基从里面抵住。

朗姆洛一怔,棕色的眼睛透过鸭舌帽边缘看向他,右手探向身后。

“你见过我?”巴基稳稳地开口。

“见过,”他的右手来到前方摸了摸巴基蓬松的棕发,“你八岁的时候就有这么一双美丽的绿眼睛。”

 

 

车厢在最后一扇门关闭后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只有四个角落里的方形壁灯发出微弱的光。

“把那个盒子藏好,史蒂夫。不要让朗姆洛接近。”巴基脸色凝重,两只手扯住一个固定在地的保险箱。他们在上坡,史蒂夫能感觉到脚底与车厢的摩擦。

“怎么了?”他刚刚只能远远地看见巴基和朗姆洛说着什么,只是几句话,最后那个中年男人还摸了摸巴基的头发,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在撒谎。雅克在我十岁的时候收养了我,但是他一直对外宣称的版本是,他在我还是个婴儿时在路边捡到了我,只有几个挚友见过我十岁之前的样子。”

“但是根本就没有这几个挚友?”史蒂夫搂紧了手里的木盒。

“是的,但是这人说他在我八岁时见过我,还夸了我的眼睛。”

史蒂夫觉得巴基的眼睛确实好看,那人并不算在完全撒谎。

“我想我们已经在公路上了。”巴基张望了一下,但是密闭的货仓并不能帮助他们判断他们位置,只能从车厢的晃动中猜测。

“他会带我们去哪里?”史蒂夫挪动了一下位子,好让巴基坐到他的身边,他的左半边身体有点发麻,坚硬冰凉的金属板搁着他的尾骨。

“不知道。”巴基疲惫地摇摇头,他们肩膀挨着肩膀,穿着彼此的衣服,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交换着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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