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棣

随心所欲
Farewell,2014

【Arthur/Orm】言过其实 02

言过其实 02

 

私设注意



随缘更新\不喜点叉    的日常






*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海水带走的从来都不只是眼泪。伸出海平面涌出鼻腔的苦水,亲吻时逐渐稀薄的空气。

他记不清了,上一个他亲吻过的人,不是Mera,他没有亲吻过她。红色的头发是他还会写一些诗歌时,会飘过脑海的东西。他还记得,它们拂过手背的触感。

她像亲人。

 

鲸鱼死了还有蝠鲼,他们这样说。死了就是死了。

他的亲人死了。

 

 

 

 

 

接受是美德,那让日子能过。

Arthur走出屋子的时候看到Orm,坐在那块石头上,就像先前那样。母亲在屋子里,暖黄色的灯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Orm听见他糙皮靴子碾过石子的声音,只是朝他的方向侧了下头。

他穿了一件破旧的白色短袖,很可能是Tomas的。洗得褪色的衬衫隐约能看出是浅蓝的,空空的套在外面。齐膝的黑色沙滩裤,没有束起的金发。

 

“不冷吗?”Arthur坐到Orm旁边,他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那个边界,漆黑的天,漆黑的海。

Arthur点燃了木柴堆,海边石块上的木柴堆。会有啤酒和一些硬得牙疼的面包,他和Tomas经常在这样的晚上,风刮在脸上,Tomas和他讲那些听过无数遍的事情,他听着,有时候和想着别的事情,但他听着。

 

每一次海水撞击岸边,都让他清醒。白色的边界,划在石块上。

 

Arthur从外套里掏出一根烟递到他眼前,同时食指和拇指夹着一根塞到自己嘴里。

Orm始终没有看向他,看着烟,看着蓝色顶着橙色的火焰。他的鼻梁高而挺,火光的另一侧完全藏在黑暗里。

烟在指尖上缠绕,Orm没有动。

“不会吸吗?”Arthur靠近他,把烟蒂靠在自己嘴唇上。“海里也有的,我想,一两次并不会上瘾。”

他们靠的很近,Arthur的呼吸带动着晃动的烟,Orm看了眼他的手指,向后燃烧的烟,把嘴唇靠近。

这和想象的不太一样,沉默只有在足够亲近之后再能共享,在只剩下呼吸声之后,很难再去打破。

 

“那些你所要保护的陆地人,”Orm不是那种畏惧去打破的人,“并不全是恶。”他停住了,看着边界,陷入回忆的时候,总是无法看着任何人。

“亚特兰蒂斯人,也不竟是善。我所想的不过是一部分,倘若我赢了,我的战争就是正义的,即使亚特兰蒂斯人会死,陆地人会死。”

烟总是燃尽得很快,Arthur知道,在最后一口烟呼出来的时候。

“陆地和海洋的统一是需要代价的。就像你们的国家,想要前进就需要摧毁。”

 

Orm的烟也抽完了,他把烟头摁在石头上,像个老烟枪,留下黑色的痕迹。

“你赢了,那么你就是正义的。”Orm看向他,深深地望着他,让他想要收拢他的身躯。“正义从来都是相对的。精神,救赎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Orm躺了下来,手背交叠垫在脑后,Arthur低头看着他,看他缓慢吃力地眨眼睛。他又要了一根烟,仰头吸烟时苍白的下颌逐渐暴露出来。

“而且,所有人都会死,等时间到了。”

他用那种语气,那种劝你看开的语气。

蝠鲼死了还有什么?

“上一秒你在战场上,但是死去的时候,你是一个人。”

Orm合上他的眼睛,偶尔能看见眼球在转动。木堆还在烧,晃动着靠近黑色的海水。

 

 

 

 

 

Atlanna带着父亲去了海底,他们会在那里呆上一阵子。Vulko说过会有一个听证会,他们给Orm注射了追踪器,但是听证会始终没有下落。

Arthur想过或许将在下个月,下一年。

 

 

他习惯睡在陆地上,Mera说他应该多在亚特兰蒂斯出现。

人民等着他们的国王。

 

 

四月份,他忘了具体的时间,总是在海底和陆地之间,他失去了具体评估的标准。

跃出海面的时候他总是误以为是凌晨。紫红色和蓝色的雾霭浮在水面上,并不太好的阳光透过黑色的树枝。

今天的确是,一个平常的早晨。

 

Orm在他身后跃上木板,赤脚走在附着滑腻腻水草的简陋码头上。房屋从未显得如此混乱,打开门的瞬间Arthur闻到了空气里漂浮的味道——隔夜的晚餐,未能流通的空气,和自己身上的汗味。

 

Arthur侧过身子让Orm进来,门在身后合上阻断了本就惨淡的阳光。

“你饿吗?呃,或许。”Arthur蹬掉湿透的鞋子,抢在Orm之前走到窗子边,拉开沉重的窗帘,屋子一下亮堂起来。他打开窗户,竟可能排掉一点空气。

“有一点面包,昨天的。”Arthur打开壁橱,几根木勺蹭过他的头发掉在地上。“有啤酒,培根,我可以做一点煎鸡蛋。”

他从厨房探出脑袋,Orm站在屋子正中间,地上汇聚了一个浅浅的水坑。

 

“该死。”Arthur快步走到房间里,从衣柜里抓起一件睡袍,他清晰地记得是他昨天白天洗干净的。浴室,对没错。他沉重的步子敲打在木地板上,热气让他身上的水蒸发,像个刚从水里捞完鱼的棕熊。

“这是毛巾,你可以用它擦一下,这是睡袍。”他把那些布料一件件举起来,之后走回厨房里。

Arthur打开冰箱,上下仔细的扫视,忽略了那些啤酒、苏打水。

“牛奶,或许你想要尝试一下牛奶。”Arthur走出厨房,Orm已经穿好了浴袍,深红色的下摆遮住了小腿肚。

 

Orm不愿意穿拖鞋,Arthur看着他苍白的脚指头整齐地码在前头,啪嗒啪嗒在厨房走动。

煎鸡蛋的声音一时遮盖掉他的行踪。

 

 

 

“他变成一个寡言的人。”Mera称赞过地球上的酒精。重力令那些液体下沉,它们沿着血液来到头顶。“从海沟国回来,我以为只是暂时的。”

她倒是经常来陆地上,对一切充满好奇。他们会在屋子外头朝海的平台上喝酒,他们谈到Orm,谈到他的小时候,谈到一个完全不同的Orm。

很新奇的感觉,很难不去想象,像是在舞会上,透过层层叠叠的人,只能这么看上一两眼,有什么东西把他们隔开。

 

 

 

 

“母亲说起过很多陆地上的东西。”Arthur转过身,看见Orm斜靠着流理台站着,眼睛看着慢慢加热的牛奶。

油滴溅到了手臂上,那并不疼,对他来说。

“我只以为是她见多识广。”

Arthur把煎鸡蛋交错叠在盘子里,来到Orm身边切掉开关,倾斜锅子让牛奶流进马克杯里。

 

那是一次抽奖赢来的,他和Tomas手气一直不好,这是当时他抽到的最大的奖项。

Spock举着他标志性的手势。黑色大写的生生不息,繁荣昌盛依旧清清楚楚印在杯子上。

他们约定好了以后绝对不能赌博。

 

太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好,暖洋洋地照在靠窗的木桌上。Arthur把煎鸡蛋,牛奶,一点面包还有果酱摆在桌上。

他的衣服基本上干了,他快速冲了一个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背心和沙滩裤。

 

他坐到Orm对面,拿起叉子吃早饭。他想到自己的作息已经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这或许是这个月的第二顿早餐。

Orm把面包撕成一小块扔进嘴里,研究着桌子一边的小凹坑。屋子外头突然响起一声警笛声,很快又止住了,和出现时一样突然。

 

Orm的眼睛集中在Arthur的脸上,顺着乱糟糟的胡子和有点歪曲的鼻梁,他在鼻子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Arthur还在往嘴里塞早饭,他感到饥饿已经不是他不停下手的原因。

 

Arthur感到没由来的紧张,太阳照在他棕色的脑袋上。他放下叉子,回看向Orm。

 

“Vulko会帮你,你知道的。”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叉子上的反光照得他眼睛刺痛。他研究了一下那个小凹坑,努力去想是什么造成的。

“但是那些议员,你得注意一些。”Orm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面一侧,翻转着看手上的纹路。

“总得慢慢来不是吗?”他竟可能让早餐仅仅是早餐。他们可以开电视,事实上的确开着,Arthur不记得他有走到过电视机前,可能是Orm开的。

他能听见那些杂音,Tomas上次和他说要换一台,可惜没那时间。

他们可以聊聊别的,像是天气,或许一些小说,他不读诗歌,但是他爱小说,每个人都可以读小说,多么公平的一种消遣。

 

“……不是原始的。”

“抱歉,什么?”Arthur身子前倾,几缕头发从肩上划下来。他真的很想要一个简单的早餐。

 

“如果你给不了他们,一样会有战争,你和你的人民。”

Arthur看向窗外,阳光刺眼的让他想拉上窗帘。他想要叹气,但是它们就是积压在他的胸腔里。那些停在码头上的船,看上去无比碍眼。这是私人码头!他想冲那些人吼,可是那里空荡荡的。

“很多人已经不相信命定了,Arthur 。”

如果那样还有什么盼头。

 

 

 

 

Orm多数时候都在那些边界上游荡,Arthur看过追踪器,他以为Orm会和母亲多呆在一起。

 

“我确实尝试着和他…”她停顿了一下。

“谈谈。”Arthur接了下去,而她看上去好多了,像是这过于沉重而她做不到。

Atlanna绕开他,踱到柜子边上。

 

 

Orm在深夜里上岸,站在码头上看Arthur把Tomas抬进房子,像是知道他们会出现。

父子时间,每周六晚上他们还是会去那个酒吧,他最近总是很难控制他喝下去的量。

 

Arthur看见Orm站在木板上,他的头发被梳向脑后,向下滴着水。酒精在胃里翻腾。

Orm看见了烂醉的Tomas,他的眼神像是初冬的海风。

 

Arthur关掉了船的引擎,他们靠在摇晃的栏杆上,Orm问他要了烟。

海水是黑色的,冲着船身,没有人在意他们要漂到哪里。

他累了,也许还醉了。月亮亮得惊人,照在Orm的头发上,湿哒哒的衣服上,奇丑无比的卡其裤上。那条裤子太丑陋了,而他穿着却那么棒。

 

他的舌头失去控制,说个不停。他听见一些陌生又遥远的东西从自己嘴里冒出来。他可能讲了政治,美国,社交网站。他没法停下来,太难了。

 

“住嘴吧,Arthur。”Orm朝他转过头。如果他真的这么想,他应该对他吼。

太轻了,他几乎听不清。

 

Tomas真是个喝酒奇才,他也被他感染。Arthur没法好好拿着烟,燃尽的烟草掉进海里。

 

太可笑了。Arthur几乎无法压抑那些东西,他被一种冲动的绝望包围,酒精无疑推了他一把。风吹起了Orm额前的头发,他看不清,他做不到,不管怎么眨眼Orm都是该死的模糊的,他不喜欢这样。

他想要大笑,这样那些不愿意放过他的东西,就会顺着他的气管,来到空气里。这里,在干燥的空气里,他能控住得住。

 

他的确这么做了,直到一个轻微的晃动将他击倒,他顺着栏杆滑到甲板上。他没法要求什么,Arthur看见Orm也坐到甲板上,冰凉的手臂贴着他的。

就像你告诉母亲的那样,没能够在当时给出的东西,它们就是没能到达。


去他妈的作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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